哥是戰鬥雞

還原自然棲地，讓雞可以在正常的環境長大。攝影／黃柏軒 推開雞舍外的鐵門，雞群驚人的氣勢就令人後退三步。這裡的每隻雞幾乎都跟土狗一樣大隻，精力充沛，看到人就直衝上來，好像要打架。 「小心，牠們是真的會啄人！」姚量議說，「想打架的雞，才是好吃的雞。」他是社運圈著名的「雞農哥」，參加過野草莓學運、當過「全國青年反國光石化聯盟」發言人，在太陽花運動時，是跟林飛帆同進同出的大將之一，也是台灣農村陣線的重要成員。 31歲那年，他放下鄉公所鄉長祕書的工作，頂著碩士的高學歷回到彰化縣線西鄉，成立品牌「海口雞」，正如在社運現場衝撞現有體制，姚量議的養雞事業也有著革命性的做法，一般市面上多是熟成30天宰殺的肉雞，土雞則是84天，然而他參考法國的放養模式，精壯的土雞120天熟成，而過去農家養自己要吃的雞也就是這樣養的。其小規模、低密度，只做產地直銷，口碑之好，光是社運同志們的訂單就接不完。 我不回鄉，誰回鄉？ 姚量議是「台灣農村陣線」研究員，參與過很多跟農業政策有關的事件，也做了很多的田野調查、推行運動試圖影響政府，也幫助年輕人了解農村、願意付諸行動進鄉，身體力行改變現況，「我總是說，年輕人要回鄉，農村才有希望，而我自己就來自鄉村，如果我不回去，誰回去？」 有著高學歷、穩定工作，卻選擇返鄉實踐參與社運十年的心得，投入養雞事業，首先反對的就是家人。姚量議的父親也是養雞農，原本期許兒子能在城市安穩工作，過跟自己不同的生活，沒想到兒子竟然回了鄉，還挑戰傳統的養殖方式，一開始大力反對，後來還是決定尊重他的決定，並且貢獻自己豐富的經驗，成為兒子最有力的支柱。 過自己能掌控的生活 姚量議說，創業的目的，只是想過能自己掌控的生活，「上班族無論做再久，都只是為了成就公司。我想為自己做事，所以才創業。其實收入只比以前少一點點，但一個月只要工作十五天，多了很多『自由』可以運用。」 姚量議曾實地走訪過法國知名土雞的產地盧耶鎮，深入研究如何養出理想的雞。然而回到台灣，實踐上卻遇到很多困難，比如：飼料就很難找到滿意的，「曾經想買沒有基因改造過的玉米給雞吃，但廠商都笑我傻，因為連人吃的都是基改玉米！」 現有的在地畜牧或農業環境無法提供完整的產銷鏈，食物供給上，只能折衷，但環境選擇上，他盡量還原自然棲地，讓雞可以在牠們應有的生活狀態下長大。 誰說文創一定要做得美美的？ 姚量議賣土雞，也賣親手熬的滴雞精。「我從養到十二週大的雞裡，挑出五百隻最好的雞再養一個月，而且不用抗生素，這樣的雞滴出來的雞精，才是原味。」從冷凍庫中拿出一包包完全沒有印刷、看起來土土的雞精商品，卻是花上無數心血的精華，他叛逆地說：「誰說文創一定要做得美美的？」社運的背景，讓他成為一個更前衛的養殖戶，除了堅持以正確的方法養雞，他下一步思考的是更全面的事──環境保護。 「你一定常聽到放山雞，因為山上有綠蔭、有空地，很適合雞生長，但這樣對水土保持來說不是好事，甚至連放山雞都是規模飼養，都太擠了。逆向思考一下，為何海邊就不能有綠蔭？下一步，我想在海邊造林，做人造綠蔭。」 「我不想如何快速擴張，只想著如何在不破壞環境的前提下，提升產品的品質。大多數農民不容易接受改變，但我願意先做給大家看，證明這樣的方法可行，讓更多人願意投入。」 姚量議小檔案：中山大學政治經濟學系、高雄師範大學地理研究所畢業，台灣農村陣線聯盟研究員，現為彰化縣線西鄉養雞農。